在潮汕,很多店都只卖一种食材,就是牛肉。每天早上5点左右就有一整头牛从屠宰场运到店里。去膜、剔筋,快刀按部位分类,火锅的成败就在师傅的刀速快慢,只有在屠宰后的4个小时内完成分解,才能满足潮汕人对新鲜度的要求,你吃得牛肉可能上顿食的鲜草还在肚中未消化,就被抬到火锅桌上了。
潮汕人在吃得方面,从未服过。一楼卖牛肉,二楼吃火锅,这是汕头火锅小店的常见格局。
牛肉纤维粗,所以一般用来炖煮,才能让肉质变软,易于入口。
潮汕人的做法是横刀把牛肉切到至薄,让纤维化于无形,所以涮煮时间短至十秒,放入口中一咬就化散。
牛肉在潮汕被细分出了超过十个不同部位,要的就是那迥异的口感。
五花趾--后腿肌腱中最核心的部位,肌肉和少量的脂肪混杂,在表面形成筋花口感弹脆,带一丝较劲。
匙仁--位置接近牛肋骨,肉中带筋,脂肪含量不少,咀嚼后便有让人舒服的脂香。
胸口捞--可能是潮汕火锅中才能看到的特殊食材,牛胸口处附着的脂肪,看似油腻,但切片涮它三分钟,得到的确实是爽脆口感。
有的潮汕人甚至会认为在广州吃得牛肉火锅就是感觉不对,也有人把它归结为这里的牛更勤快一点。
几百斤的牛,能被涮火锅的部分可能也不过三分之一,不过剩下的潮汕人也不会放过。
岁数超过20年的牛肉丸店在潮汕也不少见,一碗牛肉汤,一把粿条,就是许多人从小吃惯的味道。
用剩余的肉制成肉丸,是潮汕人对牛肉的敬意,也是潮汕人对美食的又一贡献。
牛肉丸向上追溯是源自客家,在清末及民国初期,卖牛肉丸的小贩大部分是客家人, 他们挑着小担在汕头老市区、潮汕地区挨街串巷叫卖。尤其是晚上,在韩堤路八角亭至中山公园后面的韩江一带(即现在汕头小公园一带),常有穿梭小舟,船头挂着一盏小灯,专为停泊在那里的潮汕货船供卖夜宵,专卖牛肉丸。 20世纪40年代的新兴街一带饮食摊档甚多。改革开放以来,牛肉丸成为汕尾乃至潮汕美食美名远扬,其中尤以用料上等口味正宗的牛肉丸著称。
聪明的潮汕人看到客家的牛肉丸很有特色,便将它改进并重新定义了口感。而新口感的代价可不低,需要人双手持三斤左右的锤刀,在不间断的三十分钟内反复捶打牛肉超过数千余次。
在捶打的过程中加入盐是为了让肉泥更容易变成有弹性的胶体结构,打好的肉泥放入冰水搅拌,拍打和低温增加了肉丸的弹性。
捏成丸子后放入温水中定型,慢火煮熟,在水中释放大量氨基酸,作为牛肉火锅的汤底,是对食材又一次的“重复利用”。
牛肉火锅的第一拍档,那必定是沙茶酱,这种源自南洋的复合调味品为何与牛肉如此般配,大可不必深究,尝上一口就会被它咸鲜混搭着甜辣的味道征服。
潮汕的火锅店老板,从早上6点到晚上10点,除了春节团圆日,日日如此,忙碌早已成为生活,但有时老板们看看身边的家人,疲惫也就消失。
在当地,吃牛肉火锅叫焯牛肉,左手持勺,右手持筷,将肉片放入漏勺沉进汤底,使用筷子迅速打散,三起三落就捞出,快速裹满沙茶酱送入口中,一套操作下来行云流水。
潮汕牛肉火锅的精致,究其原因,也许是物资匮乏所致。潮汕并不产牛,以前只有少量耕牛可以食用,因为其肉质坚硬,所以想果腹的同时食出其味,也就非薄切不可。